余送别敬一万四千余金,三江两湖五省全送,但亦厚耳。合之捐款及杂费凡万六千上下,加以用度千余金,再带二千余金赴官,共用二万两。已写信寄应敏斋,由作梅于余所存缉私经费项下提出归款。阅该项存后路粮台者已有三万余金,余家于此二万外不可再取丝毫。
尔密商之作梅生先、雨亭方伯,设法用去。凡散财最忌有名,总不可使一人知,一有名便有许多窒碍,或捏作善后局之零用,或留作报销局之部费,不可捐为善举费。至嘱至嘱。余生平以享大名为忧,若清廉之名尤恐折福也。杜小舫所寄汇票二张,已令高列三涂销寄回。尔等进京,可至雨亭处取养廉数千金作为途费,余者仍寄雨亭处另款存库,余罢官后或取作终老之资,已极丰裕矣。纪鸿儿及幕府等未随余勘河。二十三日始出京赴保定也。此谕。
涤生手示 固安工次
同治八年二月初一夜
字谕纪泽儿:
出京后,二十二日在固安途次发信一封,到否?接尔正月十七日禀(初七信先到),尔母目能辨光暗,不能分别人物,则已失明矣。以去秋之病象,似无生理,今果得无碍于寿数,则虽失明犹为不幸之幸。惟须请良医诊脉,究竟无意外之虞否。亦须尔母自行默揣,不至有大变否。二者果然可靠,则于三月初八日北来,由水路至济宁州。若二者不甚可靠,则不如竟回湘乡。回家有两不便处:一则湘中与保定两处搅用,无骨肉团聚之乐;二则尔专管家务,恐荒学业,纪鸿亦不免南北奔驰。来直亦有两不便处:一则余又无久官斯土之志,虽全家抵此,仍非安土深固之象,恐暂聚而旋散;一则恐尔母病重。四层之中惟末一层最为紧要。尔与尔母熟商决之,我不能遥断也。余于初三日派施占琦回江接眷。兹先排递此函,俾尔早为审度。其余正月日记及在京用数均交施占琦带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