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充裕,他们没有急着赶,经廊坊,进丰台,第三天下午进到京城。远远地看到紫禁城高大的城门楼,还有厚重的红墙,以及像蚂蚁般进进出出的行人,顿时便觉得自身渺小起来。
外城套着内城,内城缠着皇城,大圈圈里面小圈圈,小圈圈里面黄圈圈。尽管不是头一次进京城,兆龙还是觉得两眼有些使不过来,街长看不到边,巷深见不到底,到处可见茶馆饭馆戏院古董店……
眼睛瞧不过来,耳朵也听不过来:唱戏的敲锣声,耍杂技的喝彩声,货郎摇响了拨浪鼓,卖扇子的晃动串铃,卖油打响了梆子,乞丐唱起了莲花落,叫街的打起了快板……
兆龙一路走来,喜得抓耳挠腮,杨云天却自淡然。以往,他们一家三口每年都要来京城一趟,一来是看望刘一手,并住上十来天;二来是,杨家在大栅栏附近开着镖局,由杨云雕一支坐镇,杨云天到京必去探望。
可这次来,身旁少了刘氏,情味自然异样,有些云烟沧桑之叹。
刘一手所在的大德居位于西街,很气派的三层楼,门脸儿干净宽敞,金字招牌高高悬起,匾额是同治甲戌科状元陆润痒题写的。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伙计也比别处的神气,嗓门大,头戴瓜皮小帽,新衣新鞋,一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