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德回到北京后,与父母说明了陶姑娘的情况,并告诉父母他要与陶姑娘一起从事革命事业,希望父母能够给予他支持。父亲一听就翻脸了:“什么?你还要革命?上次你差点革去了脑袋,还不思反省。如今戏唱得好好的,日子过得好好的又要去玩命?绝对不行!”母亲也劝儿子不要去,对他说:“如果真喜欢陶姑娘,就把她接回北京,接进家里,好好过日子。如今你哥嫂跑路在外,这么大个家,这么大个班子,你再走了,我和你爹如何支撑?再说,革命哪是闹着玩的?如今南北两个政府,军阀混战,各自为政。枪炮不长眼睛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爹娘如何是好?”
母亲说得不无道理,可陶姑娘还在上海等着自己呢。不管革不革命,上海是必须重返一趟的。于是他耍了一个小狡猾,告诉父母说他去上海把陶姑娘接回北京,成亲后好好唱戏。父母信以为真,便同意他去了上海。
祖德再次来到上海,下船雇了辆黄包车驶向陶思萦居住的先锋剧社。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才发现,剧社里人去屋空,像被刚刚抄过家一样非常零乱,书稿如飞舞的雪花,被风吹得四处飘落。他傻呆呆地站在那里,脑子一片空白,短短几天,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?他到旁边的里弄打听过情况才知道,这里前天夜里被抄了,人提前一天都跑没影了。人都跑没影了?跑哪儿去了呢?人们冲着他直摇头说不知道,只听抄家的人说,这里住着一伙革命党人,所以要抄他们的家。祖德万分不解地问,不是共和了吗?怎么还抄革命党呢?那些人再不发一言,退回自己家里去了。万般无奈的祖德走向码头,遥望着大海,悔恨不已,如果不是自己过于任性,现在应该与陶姑娘在一起呀。思萦啊,你现在到底能在哪儿啊?一只海鸥忽然闯进祖德的视线,它不停地飞舞着,祖德感到它很像自己的恋人,那样洁白,那样高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