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伤者涂抹草药时,老妇人忽然说。
“过节?这种时候?”
勒伊不能理解。
不仅不理解村民们对所谓【春节】的执念;更不理解老妇人为什么在孙子生死未卜、抚摸着伤患手臂上连血管都结着冰碴的整齐截面时,还能说出如此不合时宜的话来。
“当然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明天,春就会到来。”
“你真的这么认为?”
“……当然。”
似乎无论发生什么,这些村民的笃定都不会动摇。像固执,更像狂热。
“我不懂你们的传统,但总该面对现实了。春天没来。以现在的气候,哪怕明天、后天——很长一段时间内,都不可能入春。”
“那也说不准。孩子。”
“不可理喻……”
勒伊终于放弃交谈,抓起铁锹往棚屋的残骸去了。
老妇人依旧带着慈祥笑容,目送他的背影。
“我孙子该有一个这样的朋友。”
“但是,他现在——”
可可洛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他会回来的。”
老妇人不知第多少次地陈述道。
……
“我也这么希望。”
噎了许久,可可洛能吐出的只有这句话。
“不要希望,要相信。”
老妇人抚摸着昏厥的中年村民,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抹下鲜红炙热的药酒。想必他不久就能醒来。
“相信才是力量。哪怕改变不了现实,至少也能支撑你活下去——”
但可可洛不会听漏最后的低声呢喃。
“尤其在你,除了相信以外什么都做不到的时候。”